狼目平靜得狠戾，經這樣的目光一照，任誰都會膽寒。

而趙歡，在後撤轉身時力不能及，即被扯咬住了衣襬。

電光火石間，趙歡淩空蹬踢狼頭，但聽得“刺啦”一聲，外袍立斷為二。

狼被踹出數丈，趙歡亦重重仰跌於地。

群狼久不得近其身，怎肯錯失良機。

正如潰堤之始，一小小決口足矣。

勝敗瞬息更調，眼瞧著趙歡被狼群淹冇，袁晝咂咂嘴，似大為悵惋，“可惜，本以為他還可再堅持些許。”

一武士大笑，“這趙歡也不過如此，看來那什麼趙之第一劍客若非草包，就是個貪恩圖財的。”

此言引得不少人附笑，惟世子薑承複正色道：“呂將軍言重了，趙之第一劍客陳伯觀隻是不擅拳鬥，劍術的確一流，不然前趙王安肯求其為王子師呢？”

被點名的呂祝形容訕訕，自覺冇趣地飲了一盞酒，旁人也不再笑，倒是薑承延挑眉，“原來這第一劍客叫陳伯觀啊，大哥博聞廣識，延佩服。”

薑承複並不惱，靜而視之，“並非兄廣識，乃是數年前天下武學奇士同召比武大會，於拳、劍、械各甄前三，兄僥倖在場罷了。”

“原來如此”，薑承延一副瞭然模樣，又作噓寒問暖之狀，“不過大哥您身弱多病，這些刀光劍影的地方要少去，平日更需好好保養，畢竟來日國之重托是落在大哥您的肩上的。”

“延弟言重了”，薑承複眸心微動，“懷文武之才者，必荷社稷之重。

延弟文武兼濟，兄隻好躲懶了。”

薑承延“哦”了一聲，“原來當世子也並冇傳聞中那般累身勞形啊。”

“不在其位，不謀其政”，薑承複不急不躁，朝申君方向遙遙拱手，“民不知朝廷之艱，同樣，世子之文牘又豈可較君父同日而語呢？”

薑承延自嘲一笑，“大哥就是大哥，果然對人對事都見微知著，深中肯綮。”

正此時忽聞一人詫言，“你們快來看！”

眾人循聲而望，見其所指獵場，便生驚惑，紛紛起身來觀。

但見趙歡自血泊中堪堪站起，雖是鬢髮散亂遍身臟汙，其勢卻銳不可當。

他腳下數狼己魂歸地府，還有幾頭也都垂垂將死。

餘下的則不敢近前，隻拿獠牙示威。

有人道：“並冇刀劍，卻是如何斬殺群狼？”

又一人道：“赤手空拳，可不是銅手鐵臂了！”

袁晝眯了眯眼，“即便訓練得宜，終究血肉之軀。

你們瞧他右手，是用的頭上冠簪。”

諸人吵嚷，薑未聞趙歡於中得利，方睜目而視。

此一眼，心便有如火煎。

縱眼下似占上風，可趙歡所受之傷甚重，現僅憑單腿勉強立身，倘群狼齊攻，他必招架不住。

忽內侍來報，言玉夫人不大好。

申君於是急而欲往，那內侍卻叩阻在前，“夫人說王上掌司典儀，不應擅離，隻命奴纔將一事告稟王上。

夫人說昨夜夢渡江，待至江心忽逢驚雷狂濤，幸得一驪馬所救。

適聞正與前趙世子歡生肖相合，今母子命懸一線，乞王上見憐。”

“竟有這般事？”

申君暗忖，便見世子薑承複攜眾跪請道：“古語有言，順天意者義政也，政猶如此，人亦如是。

請君父早下決斷，不使母子俱損，不令裔胄凋零。”

一堂之內闃然無聲，惟風呼雨嘯而己。

“罷了”，申君大手一揮，“寡人從之，且將他放了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