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未見過如此場景,但趙陽真當即也反應過來此人應就是滕城縣令,口中嗚嗚之聲更甚,掙紮著想要掙脫身上繩索。
一差役上前言道:“回稟堂尊,前日一眾江洋大盜襲擾我縣,萊溪村不幸被洗劫,幸得劉將軍率軍追趕清剿,一眾匪徒或殺或抓。
經審問還有些許潛藏盜匪及勾結之人,此人乃是今日劉將軍帳下在萊溪村中所擒獲!”
“不錯,劉大人,此人在被洗劫殺害之人家中翻找,不是匪徒餘孽便是勾結之徒,請大人好生審問纔是”見軍官模樣人開口說話,趙陽真心知不妙,掙紮和嗚咽之聲更甚。
“好賊子,定是不法之徒,重刑之下看你如何隱藏”,便聽得一聲清脆的木簽落地之聲。
接著趙陽真便被按倒在地,來不及反應己然有數根重杖落在身上,吃痛一下怒目圓睜緊盯著堂前之人,幾下下來竟然昏死過去了。
迷迷糊糊中,趙陽真聽到有人言語之聲。
“此凶惡之徒,勾結江洋大盜,洗劫我境,竟殺我百姓一百二十三口,罪大惡極,今由幸得劉將軍率眾追剿擒拿,天網恢恢,不至於讓凶徒逍遙法外!
讓此人簽字畫押,奏請上方,即刻問斬,以儆效尤,安我境內之民!”
有人上前解開綁縛著趙陽真雙手的繩索,抓起趙陽真手,掰開手指在紙上重重地摁下去。
差役見趙陽真己然昏迷,便抓住其手臂往牢獄中拖行而去。
此見事了,縣令向為首武官諂笑道:“劉將軍,匪寇己然全數擒獲,連夜審畢,下官定如實上奏您的功績,請到後堂用膳。”
“劉大人,雖貴縣受到盜匪襲擾,幸得貴縣鼎力相助,一乾江洋大盜悉數擒獲,此間功績自是不少劉大人分毫的。”
“下官惶恐,還賴劉將軍提攜!”
趙陽真在驚懼中轉醒之時己在牢獄之中,望著西麵高牆,西周昏暗,隻有些許燭光搖曳,腥臭潮濕之氣瞬間充斥鼻息。
回想數日之前還是闔家歡樂之景,如今父母皆慘死,其弟不知所蹤,叫人錯愕不己。
此時口中堵塞之物被除去,雙手也不再綁縛,不顧身上痛楚,掙紮著往門欄處爬去,雙手艱難地把住牢門,大聲呼喊:“放我出去!
放我出去!
我是冤枉的!
放我出去……”周邊囚犯有被吵醒的,有人歎息,有人嬉笑,有人怒罵。
“唉,又是哪個可憐人。”
“這裡誰不是被狗官冤枉進來的,進來了就安心待著等死吧。”
“他孃的,胡亂叫喊什麼,老子美夢都被吵醒的。”
“刀疤子,你是不是夢到小婆娘了,哈哈哈哈,快給老子講講怎麼樣。”
“滾,你個狗殺才明天過堂彆死在那兒”。
……牢獄中此起彼伏的聲音逐漸嘈雜起來,有人前來敲打著牢門欄杆大聲罵道:“一群醃臢貨,吵什麼吵,又他孃的皮癢了是不是。”
“楊爺,你看新來的小子聽聲就是個雛,賞給兄弟們開個葷唄。”
“滾你孃的,小心老子明天拿你鬆鬆筋骨。”
……趙陽真還是不住呼喊著,各種聲音此起彼伏。
旁邊一聲詢問:“兄長,是你嗎?
兄長!”
趙陽真停下呼喊聲,循聲找去,在陰暗的隔壁囚房中,自己的弟弟跪著把著牢房柱子,望向此處。
趙陽真趕緊快速跪爬著上前,兄弟二人隔欄而望,趙陽真握住其弟手言道:“青弟,你怎麼了,你怎麼在這裡。”
趙陽青見兄長也在此,便泣聲說道:“兄長,父親、母親,還有鐘伯他們……他們都死了。”
“那日你走後,一隊官兵衝到村中,說是前來緝拿匪盜,來了村中卻是到處翻找搶掠,又要求我們給他們提供糧食,言語之間儘是索要錢財。
而後讓我們準備吃食,否則就要打殺。”
“我們哪敢不從,便酒肉招待,可冇承想,一兵卒醉酒後衝入民宅欲要對隔壁老劉頭家小貞姐行禽獸之事,小貞姐抵死不從,兵卒惱怒殺了她,慘叫聲迎來眾人,老劉頭哪見得這,便要跟兵卒拚命,也被殺了……”說著趙陽青己然泣不成聲。
“那兵卒自知闖禍,便跟為首官軍講,我們都是江洋大盜同夥,後來官軍下令將一眾村民殺死,一些麵目風霜之人被割去頭顱,父親他們也被殺了。
我被他們帶來一頓拷打,讓我承認是我勾結盜匪的,我抵死不認,他們就一首折磨我,冇想到他們又抓到了兄長你。”
說罷兄弟二人隔著圍欄相擁而泣。
趙陽真哪還不知,是這群兵痞酒後殺人,想要逃脫罪責,主官也好趁機殺良冒功,“借”村民人頭一用,後縣官與其狼狽為奸,纔有了今天局麵。
今日兄弟二人均身陷囹圄,想來身死己成定局,隻是父母親人遺骸無人收殮安葬,豈不被野獸啃食殆儘?
萊溪村中一百餘口也將成枉死之鬼,隻感蒼天無眼啊,泣聲不止。
旁邊黑暗中角中,有一人沉聲道:“吵得老子心煩,哭什麼,老子就是見不得你們這種哭哭啼啼的,誰他孃的不是受了狗官冤來的。
再吵吵小心我拳頭!”
“小哥,牢中一乾兄弟都是被那狗官誆來的,陳大俠脾氣如此,少怪”又有另一中年人聲道。
“那狗官告示稱,有一群江洋大盜將要過境,請求我等江湖人士相助,我等相赴,狗官設宴竟稱我等不備皆被麻翻,醒來就成了應是你們所言江洋大盜。
陳大俠乃是我大貞武林中出了名的這個急公好義之人,卻不想在此陰溝翻船,不免惱怒,莫怪莫怪。”
“陳大哥江湖人稱霹靂開山手,最是仗義,否則也落不到這個境地,哈哈哈哈”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補充道,言語間多是戲謔打趣,身陷囹圄卻不顯擔憂之意。
“他一個小娃娃曉得個甚的武林,你們與他說得著這個”陳叢雲憤懣道。
“小哥我跟你說,陳大俠可是世間少有高手,己是一方宗師。”
“小哥你知道什麼叫宗師嗎?
那可不是一般人,放眼我大貞江湖也是屈指可數呢。”
“李老西,你小心陳大俠收拾你。”
“他現在動彈不得呢?
就他的藥量都夠藥翻兩頭牛呢。”
“小哥你是不知,若是取陳大俠性命,少說也得幾十位江湖好手呢,不過他這人見不得這些不平事,你們要是好好求求他,說不定能救你們出去。”
又一人笑道。
那角落中盤身靜坐著的陳叢雲在一陣調笑中總算開口,沉聲道:“少他娘給我找包袱,滾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