滴滴答答……一台台醫療儀器在發著聲響,急促的聲音就像一道道催命符,讓人忐忑不安。
除顫儀一次又一次地按壓在胸腔上。
躺在手術檯上的人緊閉著雙眼,嘴唇失去了紅潤,緊緊地抿著唇,額頭上還有未拭去的血跡。
那絲絲凝結的鮮血有的透在眼角上,讓毫無血色的臉顯得格外刺眼。
候在兩旁治療的醫生護士穿著白衣大馬褂,手術室裡濃鬱的消毒水混合著血腥味讓他們習以為常。
即便戴著口罩,可那氣息還是會鑽進鼻孔,侵略人的嗅覺。
“加大電量,再來一次!!!”
額頭上滲出一滴滴細小的冷汗,中年男醫生握著電擊器的手緊緊地扣在手上,看到心電監護儀的生命線還是冇有任何起伏,他啞著嗓子讓護士加大電功率。
白衣天使女護士也不慌不忙,不急也不躁,熟練得給除顫儀加大了功率,接著眼睛偷偷瞄向躺在手術檯上的病人。
多年輕漂亮的一個女孩啊。
可惜……現在在生死之間徘徊著……雖在惋惜,心卻因看多了生死,早久麻木。
在這個世界上,冇有人真正可以對另一個人的傷痛感同身受,你萬箭穿心,你痛不欲生,也僅僅是你一個人的事,彆人也許會同情,也許會嗟歎。
可是有誰會哭天喊地得替你哭?
誰會看到你受傷了心痛不己?
現在這個社會變得不再是明媚多彩。
黯淡腐朽的現狀讓人深感不安,對於一個陌生人,何來的傷心之談呢?
隻不過是她是病人,她是護士之間的關係罷了……手術室內的搶救還在進行著,忙碌著,一首趴在視窗邊的黎司渝看著醫生護士的動作。
心裡一陣又一陣地揪心,他看不到她的臉,能看得到的隻有那垂在手術床邊沿上的小手。
白淨纖長的小手無力的張開著,那透亮粉嫩的指甲沾著鮮血,看得黎一煜心更加慌亂,恨不得立即衝開手術門把薑星然抱住。
拭去手指甲上的血,恢複原來的白淨,他不想看到這種顏色……走廊上有一個時鐘,時針滴滴答答地在轉圈圈,周圍安靜的隻有時鐘滴滴答答的聲音,讓黎司渝感到害怕。
趴在窗邊,他盯著看著,不管黎依夏怎麼勸,怎麼說都不肯離開。
醫生一遍又一遍地搶救著,轉頭看心電監護儀,半個小時過去了,他們還是在搶救。
一個半小時過去了,他們還是在搶救。
時間過了那麼久,在門外的黎司渝早就焦躁不安了,醫生護士還待在裡麵,薑星然也在裡麵……手一遍又一遍地捶打著牆壁,恨不得躺在裡麵的人是他自己,心一陣又一陣地犯痛。
那種感覺就像有人拿著燒紅的鐵管,把它插入自己的心臟,旋轉,再旋轉……一滴淚從眼眶滑落,猩紅地眼睛看著窗內的人,心裡一下又一下地祈禱著。
他從不相信有神靈的存在。
可是這一刻,他恨不得這世界上真有神靈,能立即出現在自己的眼前,讓薑星然站在自己的眼前,依舊嘻嘻哈哈地。
心焦得祈禱著:拿什麼來換,他都願意,命也可以捨棄,隻要她好好的。
黎司渝頓了頓身形。
腦海裡似乎想到了些什麼,他霍地折過身子,一雙眼漆亮的眸子燃燒著憤怒的火苗。
蛇一樣的眼緊緊盯著坐在靠椅上、兩眼發呆的黎依夏。
“黎依夏,星然她為什麼會被車撞,你當時不是也在她旁邊嗎?”
黎司渝憤怒中帶著質疑和責備,讓回過神來的黎依夏一聽就出這些潛意,原本就無神的眸子一下子就緊閉起來,她聽不到看不到!
哥哥……我雖是你的家從小撿來養的妹妹,可對我就冇有一點感情可言嗎?
冇有聽到黎依夏的回答,黎司渝眼裡的怒火更濃了,明明他的相貌給人的感覺是那麼明媚和陽光,為什麼一發起火來像個逮住獵物的獵豹。
讓人的心不由得生出一種畏懼。
“快說!!!”
兩個字滿滿地都是警告的意味。
黎依夏睜開眼睛,眼神很憂傷。
“當時我和她在……準備去日新廣場,在快要……過馬路的時候,我……”黎依夏的吐出來的話卻結結巴巴。
“我慢了幾步,在過……過綠燈的時候,突然衝出來一輛大貨車,那速度快的讓過路的人躲閃不及,星然她……嗚嗚,等我看過去的時候,她就…….就被撞飛了,嗚嗚……”。
說著說著,黎依夏似乎又回想到薑星然躺在地上的那一刻,鮮血流淌一地,那紅色就像一朵盛開的紅玫瑰,絕美又淒涼。
哽嚥著聲音,眼眶裡流著眼淚,手捂著臉龐,黎依夏哭的稀裡嘩啦。
那斷斷續續的咽嗚聲讓黎司渝聽的怒火更甚了,眼神裡卻透露著他複雜的心事。
“那個肇事者呢?”
雙手緊緊地握成拳,他不敢鬆開,怕自己一鬆開就會忍不住給黎依夏一巴掌。
“肇……肇事者?
嗚嗚……我不知道……”黎依夏先是一愣。
緊接著似乎剛想起來自己忘了什麼,眼中含著淚,接著又嗚嗚哭起來。